成功坐上車的平井桃,並沒有開心興奮的感覺,只有簡單地跟開車來的人點了頭,就開口要車子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來接應的人是沒有特別多話,但還是能感覺到今晚所接的人一點都不熱情,完全不像一個正要去參加派對的人,開車的人要不是紗夏用撒嬌的語氣要他幫忙,他早就在派對裡狂歡了。

 

  他們到了派對,桃馬上就拋棄接他的人,很快地找到正在跟別人聊天喝酒的紗夏,她就大力地攬上好友的肩膀,還對她敏感的耳朵吹了一口氣,讓紗夏的脖子硬是縮了一下。

 

  看到好友來的紗夏止不住嘴角,但還是開口調侃了對方。

 

  「哇!還真的來了!」

 

  「當然!我是誰?Party Queen耶!」

 

  平井桃大言不慚的一句話逗笑紗夏,桃馬上就被好友拉著手衝進舞池中央,開始跟一大群貪玩的人一起熱舞,而剛剛還死氣沉沉的平井桃,馬上就變身最吸引人的Dancing Queen,跟在車上時的表情完全不同。

 

  只是紗夏不知道好友這次出來是多麼的狼狽,被人抓著正著以外,回去還不知道可不可以得其窗而入,更擔心那個小雜種把她出去玩的事講給爸爸知道,說不定回去就會被禁足,讓桃一想到就覺得自己很悲慘。

 

  但都已經做了的事也沒法讓她後悔,這一晚她的腦中跟心中有再多的擔心也沒用,所以她只有不停的跳舞,但還是不斷想起那個圍著浴巾的人,思考著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同情還是擔心?

 

  平井桃卻有那麼一刻,覺得看著她的那雙眼睛不會背叛自己,只是又覺得怎麼可以輕易相信那個女人的孩子,所以不斷地覺得自己很愚蠢,更告誡自己不應該放心那個叫名井南的人。

 

  但人只要不放心就會放不開,所以今天來近身熱舞的男男女女都無法讓桃提起勁,連可以讓她給出一點曖昧眼神的人都沒有,更別說那些靠近耳邊的酒氣,讓她總是一個轉身就甩掉了對方。

 

  平井桃彷彿被名井南下了緊箍咒,讓她覺得自己不如被爸爸發現臭罵一頓,都比把珍貴的信任交給一個陌生人還好。

 

  在派對裡,桃的腦子裡都是擔憂,那些自在灑脫都漸漸變得沒有底氣,責怪自己是多蠢才會相信名井南,這下回去肯定是要禁足了,想到就煩,早知道就不要在開學前貪玩,畢竟開學後才是真正社交的開始。

 

  未來高中生活只能回家,那有多遜!她又不是名井南,噁心的傢伙就只會裝乖。

 

  派對一直開到深夜,幾乎所有的人都迷迷茫茫的,連紗夏也不例外,還靠在某人的肩膀上努力的調情,對方看起來也是被迷到不行,大概又是一隻待宰的蠢蛋,湊崎紗夏真的沒有一段感情是認真的,所以這個人當然也不例外。

 

  桃看著那幕只是勾起嘲笑的嘴角,噴了一個不屑的鼻息,但也沒想要打擾好友,試圖去拯救一隻迷途的羔羊。

 

  平井桃大概是這派對裡最清醒的人,今天的酒也沒有沾幾滴,舞倒是跳了很多,感覺不知道在發洩什麼,每個瘋狂的甩頭,都像是想甩掉什麼一樣。

 

  難得自己站在眾醉的人之中獨自清醒,讓她很不習慣,沒有把自己丟到人群中,跟大家一起躲在糜爛裡逃避現實,才發現原來獨自站在現實裡是那麼痛苦,腦袋很清醒卻是最煩惱的。

 

  她現在恨不得馬上灌下幾瓶烈酒,讓自己也倒在某個人的懷裡,想怎樣都沒關係,不要有煩惱就好,可惜她今天就是沒辦法。

 

  今天的她特別想要爬回去,想從那扇唯一會開的窗爬回去,她想確認那個小雜種有沒有背叛自己,也想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好為今天的所有的不愉快做個結尾,也怪罪在那個房客身上。

 

  不開心,平井桃很不開心。

 

  她很討厭這種感覺,討厭有人讓她說出警告的同時也給出信任,心想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會因為那個看起來善良的臉,就說出那些話。

 

  有人終於掙扎到凌晨三點時決定回家,這次派對地點特別郊區,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家才好,但叫她等到早上她又等不了,她想要馬上回去確認她想知道的所有事,包含那扇窗是打開還是被鎖上。

 

  終究還是讓她走到紗夏身旁,把好友從別人的懷裡拖了起來,問了她有沒有回去的辦法。

 

  「我現在要回去,有車搭嗎?」

 

  「現在要回去?」

 

  紗夏瞇著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壞笑著說。

 

  「拜託.....現在還早,才三點耶。」

 

  但桃真的沒心情聽紗夏說那些,"早點回家,是吃完早點才回家"那種冷笑話,所以她再次開口說了一次。

 

  「快幫我找輛車,我現在就要回去。」

 

  紗夏被桃嚴肅的口氣一說,眼睛瞬間睜大了不少,馬上就放下輕浮的態度,也把剛上鉤的人放著不管,接著就走去找派對的主人,問了有關車子的事。

 

  派對主人瞄了平井桃一眼,輕視地笑了一下,一個出來玩的人這時間想要回家?讓他覺得平井桃並非是傳聞中玩得很開的人,也不過是個虛張聲勢的半吊子。

 

  但作為這場派對的主人,還是帶著醉意幫忙撥了手機,請沒來的朋友特別開車來一趟,把平井家的大小姐給趕緊送回家去。

 

  聽到安排的桃終於鬆了一口氣,先離開這裡後剩下的就簡單了,不得其窗而入就是直接走大門,她深信這個時間她的爸爸還在睡,至於陌生的阿姨應該也在睡吧,她只要小聲一點就可以。

 

  黑色的私家車在離平井家不遠處停下,桃跟送自己回來的人說了謝謝,就匆忙地下車往那扇窗走去,但每走一步都是不安,她看到窗內的燈是關上的,卻不知道窗是否也是關上的。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用雙手扳了窗戶底部,因為不敢太大力頓時以為打不開,但她沒有這樣就放棄,還是稍微多施了點力氣,終於讓窗戶開了小縫,也確認了窗戶是能開的事實。

 

  平井桃也頓時對名井南感到抱歉,雖然她們住的這區治安並不差,但位在一樓的窗戶沒鎖還是有危險性,桃愧疚自己沒有思考到這個部分,讓一個女孩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她緩緩地將窗戶往上移,到可以卡住不落下的狀態,讓她不太乾淨的白鞋踏上窗沿,一鼓作氣的爬上窗戶,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直到她整個身體都進去南的房間後,才定眼看向躺在床鋪上的人一眼。

 

  有人此時抱著一隻小熊,正睡得香甜,警覺性極低。

 

  桃將腳上的白鞋脫下,這鞋出門前的底部還是乾乾淨淨,但回來後就沾上了點沙塵跟食物屑,讓她用手掌拍了窗沿上的腳印跟髒汙,慢慢地將窗戶關回原本的位置,甚至好好的將這扇窗上了鎖。

 

  一切都安靜地結束後,她才又看了床上的人,桃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心裡是平靜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覺得那個放心的睡顏,沒有辜負她的信任,雖然她並不了解全況。

 

  但至少身上的手機沒響,眼前的窗戶沒關,這個房間裡只有一個人,沒有其他準備教訓她的大人,所以等她的人只有名井南,雖然也不是真的等,只是這房間是這個人的。

 

  桃趁著有人熟睡,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口也順便環顧這個房間,覺得這房間好像真的小了點,也沒有那麼舒適,畢竟只是一間客房,之前也只有爸爸會睡就像旅館一樣,而樓上那間舒適的空房間,反而堆滿了她的收藏。

 

  只是名井南比起那些收藏,根本不足以拿來相比,所以平井桃當初才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爸爸,認為對方沒資格擁有一間像樣的房間,只能像客人一樣睡在這間客房裡。

 

  阿姨曾出聲表達過不滿,但桃並不想管,不准任何人進入那間房間,也只有她擁有房間的鑰匙,誰都不能動她的寶藏,那些都是她用孤獨換來的,全是爸爸跟媽媽的彌補跟虧欠。

 

  桃在開門前又回顧這個房間,又再次看了躺在床上的人,對方睡著的表情很安穩很安定,讓她有點羨慕,不像她總是充滿不安,很希望自己也能像對方一樣,在夜晚來臨時能好好睡個覺。

 

  她轉回頭後,輕輕解鎖開門再緩緩地關上門,最後安全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像她都沒有出門過一樣,但成功回房的平井桃卻睡不著,一直睜著雙眼到早上,最後才終於累到閉上。

 

  而早上醒來的名井南,第一件事就是確認窗戶,她發現窗戶是鎖好的,懷疑自己該不會順手鎖上了窗,而且地板上也沒有任何痕跡,於是她伸手打開窗戶,發現窗沿有點痕跡,她徒手抹掉上面的髒汙,確認有人已經回來的事實,也為對方鬆了一口氣。

 

  「幸好回來了。」

 

  現在時間其實還早,南知道媽媽這時間還沒有起床,但也不是她平常會起床的時刻,可是她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想起床確認對方到底回來了沒?

 

  名井南是擔心姐姐的,她擔心她的人身安危,擔心她被家人罵,擔心很多很多的事情,這些都是她以前不需要擔心的。

 

  所以平井桃很讓人擔心,是名井南對她的評價,明明是她的姐姐,卻無法讓人依靠。

 

  早上的餐桌上並沒有見到姐姐的身影,爸爸有去關心敲了女兒的門,卻得到不吃早飯想睡覺的回應,這個答案當然讓餐桌上的另一個大人一臉不滿意。

 

  爸爸要女人不要管那麼多,孩子餓了就會自己找東西吃,可惜新任的女主人只會覺得那個孩子沒規矩,但有規矩的孩子卻是唯一知道原因的人,是個小小共犯。

 

  名井南也成為這餐桌上最靠近平井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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