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平井桃同樣疲憊,雖然她如願獲得雙人舞的主導,心裡卻覺得自己其實已被對方俘虜,暗自認為贏得主導的其實是對方而不是自己,這完全是由她心裡的感知引導所致。

 

  她腦中不斷的回想名井南跳舞的樣子,覺得對方深邃的眼神裡,彷彿透漏著什麼想讓她知道。

 

  而身為一個戀愛小白的平井桃,不懂那種眼神就只是俗稱的漏電,她就是這麼突然的不小心給人電到。

 

  她看著自己因為地板強烈震動仍酥麻的手指,有點難以置信,同樣的節拍,為什麼會讓她有那麼不一樣的感受,那種感覺讓她揮之不去。

 

  滿腦子都是名井南跳舞時誘惑的姿態,那種眼神極度致命又上癮,讓她持續沉浸在自己跳舞傾身時的幻想中。

 

  她是如何撫上對方的背,讓那個玩火的女人躺臥在她的臂彎裡,就算對方舞蹈結尾的離開是灑脫的,但她仍給予最痛快的一擊,就是不願意讓對方就這樣離開她身邊。

 

  在她無法退卻的慾望中,讓她鬼迷心竅地拿起手機,看著對方跟她的對話視窗匆匆地停在一個字,就有點懊悔當初的高冷,現在想主動鍵幾個字傳送過去,卻找不到適合的詞句。

 

  她一個晚上把覺得可以的詞句鍵入又刪除、鍵入又刪除來回數次後,最終洩氣的關上手機螢幕。

 

  因為她擔心自己的突然會嚇到對方,有可能對方並沒有其他意思,她們之間僅是舞伴,今天甚至是競爭者,她不應該把舞蹈跟情感綁在一起,這樣看起來很不理智。

 

  只是平井桃似乎忘記自己是特別的,她對舞蹈的情感是發自內心的,並非只是因為歌詞或曲調所激發,一切都是由她心跳的節拍來主導,由心而生,無關外在。

 

-

 

  雙人舞正式開始練習,兩人的搭配並不是很順利,歌曲是選用Beyonce《Crazy In Love》的改編版本,彼此的舞蹈動作雙方都記得非常清楚,但就是不合拍。

 

  現在的不合拍就是名井南所擔心的,她覺得平井桃總是在搶拍,明明她聽到曲調節拍是在那邊,但平井桃總是會先預測好那拍提早到達,只是那種細微到幾乎感受不到的誤差,是旁人所看不出來的,只有一起跳舞的人才會知道,所以平井桃也知道,她總覺得對方慢了一點,讓她必須要等她。

 

  名井南應該順著平井桃的節拍才是,但很明顯的名井南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平井桃的節拍。

 

  幾次練習後老師叫了休息,但沒有發現有兩個人正在心裡鬧矛盾,平井桃是有苦難言,名井南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尷尬就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教室裡的大家都在討論剛剛的練習,為彼此遞水遞毛巾互相鼓勵,只有她們兩個人坐在那邊,安靜地看著自己的腳丫子發呆。

 

  名井南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腳趾感到無聊,所以突然靈活地動了起來,就像一個過動的孩子被綁住只剩腳趾能活動,但這個小動作卻引起平井桃的注意。

 

  平井桃看向名井南的腳,看著她的腳趾在木質地板上打著有規律的節拍,突然想到聲音的傳導,在固體傳遞的速度比空氣快,雖然這是難以察覺的差異,但對平井桃來說卻是最清晰不過的。

 

  她想,或許原因就是出在這裡,名井南太專注在聽音樂上,沒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所以才會讓這雙人舞如此不合拍,因為對方從未將信任放到她的手上。

 

  這時候平井桃爬去她的環保袋旁,拿出她的手機,快速地鍵了幾個字給名井南。

 

  名井南對於平井桃先打破沉默覺得欣慰,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說了怕傷平井桃的自尊心,不說就是卡在這裡,兩個人不上也不下。

 

  但現在看起來平井桃也是個積極的人,但可能只純粹針對跳舞這件事。

 

  名井南看著手機上面打的字皺起眉頭,她不太懂平井桃叫她忘記音樂是什麼意思,這個講法太過籠統,籠統到她全部的字都看得懂,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平井桃看著對方疑惑的表情,抬頭又想了一下,又鍵了幾個字再次遞給對方。

 

  這次她原以為可以解決問題了,沒想到又再次換來名井南滿頭問號,因為上面只有寫說要名井南相信她的節拍。

 

  對於這個難題,讓名井南終於開始認真去思考平井桃想表達的。

 

  她看著那兩句話,忘記音樂跟相信她的節拍,不斷的思考著,就在她還沒想通時,老師喚了聲再用腳踏了幾下,同時吸引到兩人的注意,平井桃並沒有因為聽不到而沒有反應。

 

  這時名井南才想到地板,想起屬於平井桃的節拍來源從來就不是音樂,而是地上傳來的震動,這是平井桃一直以來聽音樂的方式,用身體來感受大過耳朵,速度也比別人還快。

 

  名井南在兩人又準備投入練習前,給了平井桃一個肯定的眼神,並點了她的頭表示她明白了,這時候平井桃開心的表情寫在臉上,讓名井南清楚地看到,讓她也不自覺地用微笑回應。

 

  名井南覺得自己有點抱歉,沒有真正站在平井桃的角度去思考這支雙人舞,明明主導是對方,她卻沒有發自內心去順從,她或許要站在跟她一樣高度的地方去感受,這樣才有辦法達到真正的合拍。

 

  這次練習,名井南試著用自己光滑的腳底板感受節拍,但這方法真的異常困難,她很難不被她聽到的音樂所影響。

 

  但平井桃似乎變得比剛剛更有耐心,彷彿在她的世界裡名井南才是個殘疾人士,只是那個殘疾是對方無法拋棄音樂,無法像她一樣只用一雙腳就跳好一支舞。

 

  當然這次的練習又是旁人看似完美,但依舊有點不搭的狀況下結束練習課程。

 

  兩人靠坐在牆旁喘著氣,名井南又開始主動遞毛巾給對方,平井桃先是擦著汗,馬上又喝下名井南剛剛遞來的水,恢復兩人之前的相處。

 

  就在她們都收拾好準備離開時,名井南拉住平井桃遞出她的手機,上面寫了幾個字,原來是希望她們可以約周末一起練習。

 

  對於名井南的主動,讓平井桃眨了眨眼。

 

  她每個周末都會到舞蹈教室自主練習,畢竟她有一場重要的徵選賽,但名井南沒有,她甚至不知道老師是刻意安排名井南搭配她,正嘗試幫她找個適合的雙人舞伴。

 

  平井桃看完手機又抬看向名井南,看著對方請求的眼神微微點了頭,畢竟在時間上她沒有什麼問題。

 

  她把在舞蹈教室練習的時間留給對方,讓她可以選擇適合的時間來,這樣她會比較方便。

 

  而她馬上就得到名井南的答覆,對方馬上選了時段給她,並約好這個周末一起練習,畢竟名井南在周末通常都沒事,只是宅在家打電動。

 

  名井南會有這樣的提議,是她覺得如果要忘記音樂,不如就不要放音樂試看看,在課堂上老師並沒有辦法配合她這樣的決定,但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可以,所以這是名井南所想到的解決方法。

 

  平常的課程她也想到了辦法,就是戴上耳塞!只是效果有限,所以就勉強先這樣練習,等到周末再試著沒有音樂搭配看看。

 

  兩人終於達成共識,名井南在心理層面大大地退了一步。

 

  她終於願意聽從對方的想法跟引領,放下她所擁有的聽覺進入平井桃無聲的世界,這對名井南來說是新奇的,所以她也同樣期待。

 

  回到家的名井南,將周末練習的消息告訴了睡前晚安的好夥伴,對方開心的表示會抽時間過去看看,剛好可以去探學姊班,更會帶上好吃的點心給學姊跟她還有舞吃。

 

  名井南聽完對方說的話後,在手機這頭挑了眉毛就開始調侃對方,說對方看來是要去探學姊的班才是重點。

 

  對方受到質疑也不為所動的表示,跟名井南認識的時間都還沒長過她跟學姊認識的時間,怎麼好意思說是為了她,所以就故意繞個圈,這樣才不會得罪學姊。

 

  這時躺在床上的人聽到了一點弦外之音,沒有正面迎擊對方拋來的球,只是口氣平淡的表達,她們兩人看來是需要認識久一點才行,卻換來對方一陣靜默,似乎是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名井南故意用笑聲喚回懺悔的人,表示她會期待對方帶來的點心,並替她的舞伴先謝謝對方的慷慨,說她是不會客氣點餐的。

 

  對方拍著胸脯保證的聲音從話筒傳出,要她跟舞吃盡量點沒關係,也說自己不會打擾她們練習的,會在練習快結束前才出現,至於她買點心的店家也絕對不會讓她們失望,是間名店。

 

  名井南還是提醒對方不要太破費,剛剛說的不會客氣只是開玩笑,如果真的買太多她可是會付錢的,對方這時才收起大爺請客的口氣,畢恭畢敬的應了聲。

 

  兩人最後依舊互道晚安結束了每天的聯繫,也掛斷了這通有點曖昧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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