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集團副會長的辦公室今天來了一位稀客,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副會長請對方過來的,沒想到這次卻是有人親自聯繫了副會長,並在約定的時間內準時到達了辦公室。

 

  副會長面對名井南的到來,其實早就已準備好許多限量版的高級精品,無非就是因為周子瑜向她報告的事情。

 

  她覺得或許可以施以一點小惠,讓名井南可以"原諒"自家女兒所做錯的任何事,雖然她並不清楚女兒是不是真的有做錯事。

 

  天下父母心,有些父母是會一昧的責怪別人對自己的兒女做了什麼,但有些父母則是責怪自己的兒女,並由衷的希望對方可以永遠陪在女兒身旁,這就是做人父母的心情。

 

  「南,伯母好久沒見到妳了,之前還叫彩瑛帶妳來跟我吃飯的,沒想到妳就自己來了,伯母很開心。」

 

  南看著副會長的笑顏覺得慚愧,她笑不太出來卻還是勾起禮貌的嘴角,回應伯母說的話,可惜的是她今天來並非是帶來好消息的。

 

  副會長看了南的反應後其實有點擔心,因為這個孩子除了初見的問候以外,到目前為止都還沒說過半句話,感覺就是有事想說,就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來,這裡都是伯母要送給妳的禮物,就先收下吧。」

 

  南看著接待桌上擺滿了精美的禮袋,這個局面她也不是沒見過,這也是副會長曾經為了討好她所用的方法,但當時她只有收下那隻她所丟失的限量高跟鞋以外,其他禮物都沒有收。

  

  「伯母,這些東西我都不能收。」

 

  這是她們見面後南第一次的開口,竟然就是拒絕了副會長所送的禮物。

 

  對於南的拒絕副會長並沒有生氣,只是輕聲詢問。

 

  「為什麼不收呢?這不只是伯母的心意也是彩瑛的。」

 

  一直閉口不談自己女兒的副會長,終於還是把女兒給推了出來,就是想為南跟自家女兒的事情做個開頭,好讓南可以說明她們兩人現在的狀況。

 

  「這樣子我就更不能收了,因為我......沒有資格收下您們的禮物。」

 

  副會長聽到南講到資格兩個字時皺了眉頭,因為打從她第一次跟南見面的時候,這個孩子就從未因為"資格"兩個字跟她低頭,就算她當初是如何用資格這個兩字來汙辱她,她也依舊不卑不亢。

 

  「伯母,我今天是來跟您道歉......因為我真的沒辦法再跟彩瑛在一起。」

 

  「是那孩子做了什麼嗎?通通都告訴我,我來教訓她。」

 

  彩瑛這時一定覺得自己的媽媽胳臂往外彎,竟然為了一個未進門的媳婦,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口說要教訓自己。

 

  聽到這句話的南趕緊搖頭,一臉抱歉。

 

  「是我對不起她,都是我的錯,所以今天也是來向您賠罪的。」

 

  副會長聽完後沉默,她覺得她有必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嘆了一口氣後嚴肅地說。

 

  「要我接受妳的賠罪,也要讓我知道原因是什麼,不然我是不會接受的。」

 

  對於眼前突然威嚴的副會長,讓南開始斟酌著要說的話,過了半響後就輕輕開口。

 

  「是因為彩瑛的臉盲......對不起,從頭到尾其實都是我利用了她。」

 

  聽到南提起女兒的臉盲,讓副會長的臉色一沉,她心想自己明明問過彩瑛這個問題,也知道名井南非常清楚彩瑛臉盲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原本沒有問題的問題,現在卻成了兩人之間分開的原因。

 

  「所以是妳無法接受彩瑛的臉盲?」

 

  「對。因為我是故意踩在彩瑛的痛處,而且一直在利用她,所以我們才會在一起的.......」

 

  南所說的話何嘗不是實話,當初的自己的確是想抓住彩瑛的小辮子而刻意靠近,甚至還利用彩瑛TAL本部長的職權跟影響力,讓自己逃過好幾次的公關危機。

 

  更因為彩瑛的幫助,而得到朴導新戲的演出機會,每一個都是她利用孫彩瑛的證明,所以她真的做錯了,錯的一蹋糊塗,錯到沒辦法彌補。

 

  也因為彩瑛的臉盲,讓她恣意的在她面前變身,享受著彩瑛因為痛苦的識別訓練,而可以認出她時而感到異常喜悅,可是當初卻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變身,才讓彩瑛這樣無法識人的過一輩子。

 

  這時副會長輕輕握起南的手,用著身為一個媽媽的心情對她說。

 

  「我的孩子......因為臉盲一直都過得很不快樂,但我知道她真的很愛妳。做她母親那麼久以來,是第一次聽到她對我說,她是多麼的愛一個人,所以伯母可不可以拜託妳.......不要離開彩瑛好嗎?。」

 

  這席話讓南的眼眶瞬間充滿了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流下,明明是自己對孫家有滿滿的虧欠,現在卻讓對方跟自己低聲拜託,這是什麼奇怪的道理。

 

  副會長身為一名母親,深知自己的孩子對南的用心,所以她真的非常不希望南因為彩瑛的臉盲而離開她,那個孩子因為臉盲已經痛苦了十年,直到現在才終於遇到了名井南,一個讓她深愛的女人。

 

  如果今天讓名井南因為女兒的臉盲而離開,這樣對彩瑛又會造成多大的傷害,身為疼惜女兒的母親,她真的不敢想像。

 

  「對不起伯母......我真的無法答應您,我不想再利用彩瑛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才會讓彩瑛.......」

 

  關於那場意外事故,南真的沒辦法向彩瑛的母親老實說完,就只能讓她的雙腳大力跪地,向受害人的母親行大禮道歉賠罪,不斷地喊著對不起。

 

  對於南突然的舉動,讓彩瑛的媽媽瞬間慌了手腳。

 

  她想說不過就是兩個年輕人分手,就算南真的沒辦法接受彩瑛的臉盲,也不需要做成這樣,她更沒有想用世界集團的力量去脅迫她,逼她臣服。

 

  副會長伸手要南起身,但南不肯。

 

  南依舊不斷地向彩瑛的母親行禮道歉,說她不求孫家的原諒,更說自己是孫家一輩子的罪人,所以她會用這輩子來贖罪的。

 

  彩瑛的母親雖然聽的一頭霧水,但她實在不願意南這個孩子跪在她的面前,如果兩人是真的不適合那就分開,也絕對不會再勉強她,她現在只希望南可以趕緊起身,別再哭了。

 

  就在南與彩瑛的母親僵持不下的情況,有人直接推開辦公室大門走了進來。

 

  那人開門時魯莽的舉動讓副會長看向門口,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孫彩瑛。

 

  因為周子瑜其實不只跟副會長報告兩人現狀,也將南跟副會長有約的事情,告知彩瑛,所以她馬上急忙從公司趕來,就看到眼前這幕。

 

  她快步地走到南的身旁,並出聲制止她現在脫序的行為。

 

  「南,妳快站起來。」

 

  南聽到熟悉的聲音時更是不想抬頭,只是繼續拼命地哭口中一直說著抱歉。

 

  連身經百戰的副會長也用眼神跟彩瑛求救,也像是在跟女兒說明,不是她要她跪的。

 

  彩瑛其實可以理解現在的狀況,她並沒有責怪母親為什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時的彩瑛只是蹲下身,伸出手直接架住南的手臂,口氣也開始變得不是很好。

 

  「我叫妳起來,不要再跪了!有什麼話站起來跟我說。」

 

  彩瑛其實不是生氣,而是捨不得南這樣。

 

  她不要南把自己當罪人,不要南把她過去的決定跟行為,當成是她這輩子的罪。

 

  彩瑛甚至開始責怪自己是不是太過堅持,成了壓垮南的最後一根稻草,才會讓她逼不得已來到自己的母親面前,下跪道歉,就只是為了想趕緊離開她。

 

  這時彩瑛再也顧不了溫柔,硬是把南從地板上架了起來,攙扶著已經哭到有點無力的她,因為南的眼淚已經積累了很久,就在剛剛那個剎那傾瀉而出,像是想要直接哭個斷腸,順便了結自己的生命。

 

  彩瑛轉頭跟母親說她們就先離開,母親伸手想制止她們離去,很想要問個清楚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南那個孩子哭得如此傷心。

 

  「媽......總有一天我會跟妳解釋的,妳等我。現在就讓我自己跟她處理好嗎?」

 

  彩瑛的母親聽到彩瑛的話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要她們趕緊離開,彩瑛開口說謝謝,就帶著南離開了母親的辦公室。

 

-

 

  兩個人離開辦公室後,來到世界集團總部的一個角落,那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這時的南想要收起眼淚,但她不行,反倒是彩瑛先開口安慰對方。

 

  「很抱歉,一直沒能好好面對妳,才讓妳變成這樣。」

 

  南一聽到彩瑛說的話就直搖頭,因為這些都不是彩瑛的錯,全都是她的錯,才會讓她們兩個人現在如此不堪。

 

  「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對不起妳。」

 

  南哭花了臉一開口又是道歉,這就是彩瑛不想跟南面對面的原因,因為南只要看見自己就會開始自責,就會繼續難過跟痛苦,所以她避不見面就是想讓她緩和情緒,看來並沒有得到任何改善。

 

  「妳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妳不自責,因為現在的我只能選擇閃的遠遠的,什麼都不行做,也不知道該怎樣讓妳好過一點,現在這樣真的讓我很無助。」

 

  彩瑛說出了她的心情,這段日子她很無助,想見不能見,想靠近不能靠近,但她並不想要放棄她們之間得來不易的感情,更想解決兩人之間的問題,可是她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想著她。

 

  直到現在這樣難以收拾的時候,才有勇氣過來見她。

 

  南聽了彩瑛的話後抬起頭看向她,眼神裡透露出堅毅的神情卻依舊流著淚,她試著深呼吸鎮定自己,想對彩瑛說出她要她做的事。

 

  「忘了我......也忘了我們,我們因為這樣子在一起是永遠不會幸福的。」

 

  其實彩瑛何嘗不知道這就是南的希望,她就是不想面對,所以只能想辦法向南靠近,但對方卻永遠只顧著後退。

 

  「我已經搞砸了所有事情,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這一切都沒救了彩瑛......所以忘了我們......」

 

  這時的彩瑛已經顧不了紳士不紳士,她一把就把南給抓來抱得緊緊著不想要她離開,她自己也再也忍不住眼淚,大聲地哭了出來。

 

  因為她真的不想答應,她不想答應南的請求,她知道自己現在很難過,比起這十年間識不得任何人都還要難過,她的眼淚也是第一次在南的面前瘋狂的掉,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

 

  南因為彩瑛的靠近,也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回抱,她陪著彩瑛掉著眼淚但她沒辦法安慰她,她只希望彩瑛哭完以後,就忘了她。

 

-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彩瑛把本部長的工作交代給子瑜以後,就直接回家休息。

 

  至於南最後是怎麼逃離自己的懷抱,還有南最後是怎麼離開總部的,她怎樣都想不起來。

 

  現在她只是一個人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上,覺得頭異常的疼痛,腦裡只有拼命地迴盪著南最後所說的話。

 

  忘了我們......

 

  她對於這件事,真心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但她一向對遺忘別人的臉很在行,她甚至完全不知道南是長成什麼樣子,所以也不曉得還能忘了什麼。

 

  忘了我們......

 

  這樣就表示她不只要忘了南,也要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感觸,忘了曾在南的身上看見自己,忘了她跟南所做過的一切,但她現在卻是什麼事情都記得,就是不記得她的臉。

 

  忘了我們......

 

  談何容易,但她不得不承認,她早就記不起來南的表情,南的微笑、南的難過、南的生氣,甚至是南跟她愉悅時的表情,她都無從去回憶。

 

  這樣說來,她是不是其實早就忘了所有的一切,而南所說的要求其實一點都不困難,自己其實早就做到了,只是不願意承認,才會讓南一個人如此難過。

 

  她閉上眼睛,腦中所有的回憶都沒有臉,連曾經有過的觸感都早已從指間消逝殆盡,在多的親吻、擁抱跟肢體接觸,她們只要離開了彼此就再也感受不到。

 

  一段感情的結束,最值錢的只剩回憶,但她的回憶卻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其實不是南無法給自己幸福,而是她自己根本也擁有不了,南只是先洞察到了未來,直接告訴了她最慘忍的事實。

 

  但她,不想輸給任何人。

 

  她不相信自己比不上任何人,更不相信有人比自己更愛她,甚至不願意承認南會因為這樣就不愛自己,她不願意相信。

 

  這些沮喪,讓她再次拿起置放在床邊的病歷,這段孤獨的夜裡,她不斷地翻著資料裡面醫生寫的醫囑,沒有任何一個是有關她能治好她臉盲的方法。

 

  看來就連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對於她臉盲的狀況都感覺到絕望。

 

  她繼續大力地翻閱紙張,發出令人感到煩躁的聲響,她不斷地想從這些文件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還是一樣徒勞無功。

 

  當她無力的蓋上病歷時,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於是她翻開病歷的第一頁,仔細地看著大腦的斷層掃描,她看著那塊深黑色的部位正壓在她的FFA上。(梭狀回面孔區Fusiform Face Area)

 

  這也就是造成她臉盲的主因,面對這個問題,她與母親曾問過主治醫生的意見,由於當時的彩瑛是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人。

 

  對於這個部分,主治醫生沒有給出任何有建設性的建議,只希望對方保命要緊。

 

  不要為了一個成功機率只有10%的手術冒險,那時候主治醫生也有提醒她們,就算真的順利移除掉那個血塊,也不代表她的FFA沒有受到損傷,所以最後的結果不是喪命就只是白挨刀。

 

  所以10%的機率,也只是說移除腦中血塊,而不是為了治療臉盲。

 

  彩瑛回想起當時跟醫生的對話,讓她拿起手機馬上打給遠在歐洲的金多賢博士,果不其然對方一接起來依舊是被吵醒時不悅的聲音。

 

  「金博士,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請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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