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寧靜的住宅區裡,有個小女孩一個人待在家裡的某個角落,她抱著一條破舊的小毯子呆呆的站在一台電風扇前面,她就只是靜靜站在那邊,用自己的臉迎著電風扇吹出來的強風。

 

  今年快三歲的她依舊不太會說話也不太與其他人互動,就連她的父母也無法跟她正常交流或交談。

 

  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安安靜靜的待著某處不哭也不鬧,但不哭鬧的前提是妳不去破壞她擁有的習慣或不去打擾她正在專注的事物上。

 

  因為她的父母發現她會非常執著在某些事物上,例如她有一條很喜歡的毯子,她會時時刻刻抱著它,但當妳拿走毯子時她會失控的哭鬧大叫直到妳把毯子再次還給她為止。

 

  而且這孩子還特別喜歡會轉動的東西像是風車、電風扇之類的,這些會轉動的東西都很容易會吸引到她的注意。

 

  她可以一整天拿著媽媽買給她的小風車,不斷的嘟著自己的小嘴對它吹著氣,因為她非常喜歡看風車轉動的樣子。

 

  偶爾也會趁家人不注意時跑去電風扇前將電源打開,她就看著電風扇的扇葉不斷的轉動讓強風不斷的吹向她的臉,就連眼睛被風吹到乾澀也捨不得離開。

 

  小女孩這樣調皮的行為,甚至還讓她自己多次不小心染上了風寒,家人也只好為了她把電風扇都藏了起來。

 

  女孩的父母在留意到她這樣的狀況後,著急的帶著孩子找上了兒童心智科醫生,專業的醫生就針對小女孩的狀況做了一些詢問跟行為上的檢測。

 

  發現小女孩有語言發展遲緩、人際關係與互動障礙、重複與固著的行爲的主要三項特徵,所以醫生向女孩的父母做出了這樣診斷。

 

  「孫彩瑛小朋友應該是典型自閉症兒童。」

 

  「但我希望你們不要過度擔心。在早期發現的情況下,用言語治療或應用行為分析治療,都可以幫助自閉症的兒童學習自我照顧、社交及溝通能力。」

 

  「雖然現階段沒有所謂有效治癒自閉症的方法,但也是有透過一些治療方式讓孩子恢復正常生活的例子。」

 

  醫生向著急的父母說出了診斷的同時也一併說明了彩瑛未來可以走的治療方式。希望早期發現自閉症的彩瑛,可以在自閉症症狀惡化以前趕上一般兒童的成長及學習階段。

 

  面對自己孩子這樣的狀況,彩瑛的父母向醫生表示感謝,並告訴醫生他們了解彩瑛目前的狀況,甚至因為了解而對孩子感覺放心了一些。

 

  他們夫妻倆並不像一些得知孩子自閉症狀況的父母,只會互相責怪或者不願意承認孩子有自閉症的狀況。

 

  而彩瑛的父母坦然的接受以外,甚至知道她們的積極處理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方式,所以醫生對於女孩的父母能有這樣的反應都不自禁勾起了嘴角,感到非常欣慰更為這女孩感到高興。

 

  最終彩瑛的家人在與專業醫生的討論及溝通之下,選擇以行為治療做為彩瑛最主要的治療方式。

 

  因為治療自閉症沒有一條絕對的道路,只能勤以補拙的應用學習原理和發展心理學原理來協助彩瑛,盡量幫她把能力發揮出來並減少固著行為上的問題,其實這樣就是自閉症治療上最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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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社會上已發展出一種自閉症文化,有些自閉症者是希望可以完全康復,而有些認為自閉症只需視為是個體差異,而不應該被當成是疾病。

 

  彩瑛的家人當然選擇後者。

 

  彩瑛的父母在得知她的狀況以後,就開始不斷陪伴著她找尋屬於她人生中那個獨特點。

 

  關於自閉症的孩子對於喜歡的事物非常專注的特性,在外人眼裡反而會被誤會是注意力不集中,這其實可以簡單舉個例子來說明。

 

  例如彩瑛正看著窗外的風力發電的風車在轉動,而課堂上老師正賣力的在台上講著課,但老師看到彩瑛不斷的看著窗外,而且老師呼喊她的名字她也不怎麼理會,她就只是不斷的盯著外面的風車在看。

 

  她也不會主動跟老師解釋跟說明她現在正在做什麼又為什麼會這樣做,如果在老師或同學都不知道她自閉症的情況下,只會覺得彩瑛這個孩子上課非常的不專心而已。

 

  但她只是專注在她喜歡的事物上而已,無法專心上課這件事一定是錯的嗎?答案是不一定。約束只是一種管教的方式,但不一定是一種教育的方式。

 

  所以彩瑛的父母讓她從國小到國中都是就讀學校特教班,她其實在父母的陪伴下,早在學齡以前就已經戒斷了一些重複與固著的行爲,在語言發展上也沒有什麼問題。

 

  目前就只有人際關係與互動障礙還依舊存在,所以在家長及學校的雙方溝通之下,最終還是讓彩瑛持續待在特教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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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父母在長期的觀察之下,有發現這孩子喜歡跑步跟畫畫這兩件事,所以除了讓她待在特教班以外也會跟著學校田徑隊練習,而她所擅長的是短跑這個項目。

 

  運動可以協助彩瑛排解自身所產生的壓力外,也因為練田徑的關係讓她不完全排除在一般人際關係之外,她也必須透過田徑隊練習來學習適應團體活動。

 

  而在特教班的時間除了一些基本的課程以外,大多數的時間就是讓彩瑛自在的畫畫而已。

 

  所以彩瑛在學校的生活就是固定早上晨練,晨練完畢就回特教班上課學習、遊玩跟畫畫,她下課後則由父母帶回。

 

  放假時,父母會帶著她到處走走,像去有風力發電廠附近的海邊,讓她迎著海風享受著大自然給她的擁抱以外,也讓她盡情地看著超大的風車在轉動。

 

  偶爾他們也會帶她走入人群,像是到美術館、博物館或一些文創園區是一些相對不是那麼吵雜的地方,讓她隨意看看一些靜態的畫展或者是一些展覽。

 

  彩瑛固定的生活就這樣持續到國三上學期,直到一名實習的特教老師誤打誤撞的闖進了她的生命以後,她的人生從此就有了一個重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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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三升高中說白話一點就是要開始將學生開始分類,國三生會開始選擇自己是要念高中、高職、五專或者不再念書,而彩瑛也將要面對這樣的升學問題。

 

  她的父母其實討論過無數次彩瑛的升學問題,但終究沒有什麼結果,想要問彩瑛的意見但她根本沒什麼意見以外,甚至也不太會討論。

 

  因為念不念書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是那麼重要,她就只想要專注在田徑和畫畫這兩件事情上而已。

 

  所以學校裡的田徑隊教練曾經建議過她的父母,讓彩瑛往田徑短跑方面發展,但她的父母在互相商量以後,最終還是考慮了她未來的生活。

 

  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其實並不長也會有長期需要比賽的壓力,雖然一些國家級的運動選手退休以後可以轉任教職,但依彩瑛自身人際關係溝通的問題,從事教職或許並不是一個很適合她的發展。

 

  彩瑛的父母還是希望運動可以當做她發洩壓力的管道,但不要成為她未來的職業,不希望彩瑛將原本的興趣變成一種生存的壓力。

 

  其實彩瑛不適合發展田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其實非常不喜歡突如其來的聲響。

 

  就像是正式比賽時蹲踞式起跑的那聲槍響,槍響會讓她突然感覺慌張,起跑時一定會停頓一下才開始出發,在分秒必爭的短跑項目中那遲疑的一秒或許就已經注定了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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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彩瑛剛升上國三的時候,特教班來了一個實習老師她的名字叫做名井南,她是個剛從教育大學特教系及美術系雙主修畢業的學生。

 

  她會選擇來到彩瑛就讀的國中實習,純粹就只是因為這學校離家裡很近而已。

 

  第一天報到的名井南來到了特教班,班主任帶著她認識班上的環境跟在座的同學們,但因為南來的時間是早上這個時段,而有一個人在這時段通常並不在教室裡。

 

  班主任只是將待在班上的同學介紹了一遍,至於那個在努力晨練的小傢伙就被班主任當成了壓軸,等那孩子晨練完畢再特別介紹給名井南認識。

 

  名井南以為她自己已經知道了班上所有的學生,但她完全不知道她其實漏了一個叫做孫彩瑛的孩子,而這孩子將是一個足以影響她一生最重要的人。

 

  因為南在特教班上的臨時辦公桌還沒整理好,所以班主任就請她先隨便找個位置坐一下,於是她就隨意的找了一個沒人坐的課桌椅,拉開了木頭的椅子就先坐了下來。

 

  那個位置乾乾淨淨的,桌上有一盒十二色的色鉛筆,而抽屜裡塞著滿滿的八開空白圖畫紙。

 

  她伸手打開了色鉛筆的鐵盒,發現盒中的筆都被削到短的不得了,她心想應該是這裡的學生一起共用的吧,才有辦法將這盒可能是自己一輩子都用不完的色鉛筆用到了這樣的地步。

 

  此時剛晨練完的彩瑛頭上披著毛巾輕輕的擦著自己臉上的汗,就像平時一樣悠悠的走進教室裡,但她卻在她的座位上看到一個陌生的臉孔,而那個陌生人正在翻弄她心愛的色鉛筆。

 

  彩瑛此時微微皺著眉頭顯得非常不自在,她對於陌生人侵略她熟悉的領域而感到極度不安甚至有點不高興。

 

  她站在教室門口遲疑了很久直到被她座位上的陌生女子發現,女子將色鉛筆鐵盒蓋好並站了起來向彩瑛走近,就在她正要出聲時只見對方緊張的後退了一步並大叫了一聲就跑掉了。

 

  面對這樣狀況的南有點詫異頓了一下,卻也馬上回了神追了出去,因為她直覺她應該是這特教班的孩子,但她早上並沒有看到她而且班主任也沒有介紹到啊。

 

  因為班主任原本是想說等彩瑛進教室後再介紹,沒想到因為自己的疏忽造成彩瑛感受到原本熟悉的環境有了改變。

 

  自閉症的孩子對於環境有所改變時,她可能會有負面的反應就像現在這樣的狀況。彩瑛這樣的狀況其實已經很久不見了,可能也是因爲很久沒有人會這樣擅自闖進她的私領域。

 

  另外也有可能是名井南這個人長得太過漂亮,讓她在門口遲疑的同時似乎也看她看得太過於專心,以至於南突然地靠近時讓她覺得有點慌張。

 

  南面對一個練田徑短跑的孩子,自己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追得上,她眼巴巴的看著彩瑛快速的消失在教室的轉角。

 

  南趕緊喘了口氣轉回教室找班主任,班主任看到急急忙忙跑回來的她,都還沒等她開口班主任就要她不要緊張先喝口水再說,班主任則轉身先交代了班上另一個特教老師之後,就帶著心裡很著急的南去找那個叫孫彩瑛的孩子。

 

  兩人在前往找彩瑛的路上班主任將這孩子的狀況告訴了南,另外也告知南這孩子在國中測過智力測驗後得知她其實是屬於高功能自閉症。

 

  高功能自閉症者擁有非常高的智商且具有語言能力、學習能力較佳、自閉傾向較不明顯,但語言理解與表達力、人際互動與聊天的能力仍有困難。

 

  南點點頭表示了解,初見這孩子就有種讓她想要深入了解的感覺,所以也就偷偷的在自己的心裡種下了一顆對彩瑛感到有興趣的種子。

 

  班主任也提醒南在跟彩瑛的相處上,要比一般特教生更注意溝通這件事,要簡單又有耐心的單句單句提問,不要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因為很多時候她並沒有什麼想法,或者是她還在思考如何反應跟表達,必須有耐心的去等待她的回答。除非自己根本不想知道她在想什麼,那也就沒有必要去叨擾她了。

 

  兩個人就一路邊走邊講,班主任就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學校一處偏僻的角落,那裡是學校教學設置的氣象站,而那孩子就站在離風速感測器最近的地方。

 

  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因微風而轉動的扇葉,她的臉上恢復成一往的平靜,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剛剛緊張的神情,就在微風靜止後彩瑛才緩緩回頭,看到了熟悉的班主任跟剛剛那名陌生的女子。

 

  彩瑛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應該是因為班主任的存在讓她顯得不再那麼慌張,只是在對話的過程中彩瑛從頭到尾都沒辦法直視他們兩個人。

 

  但班主任知道這個狀況是正常的,所以她從不勉強她必須直視她人的眼睛說話,也跟身旁的人輕聲地解釋了一下這樣的狀況,南點點頭表示學校有教過關於自閉兒症狀的描述,所以她可以理解彩瑛無法直視的行為。

 

  兩人在班主任的介紹下也算是互相認識了,於是她們就從氣象站安靜地走回到了班上,彩瑛一進教室就趕緊坐回她的位子,南看到她這樣的行為終於恍然大悟,了解到她剛剛為何會在門口呆站著不敢進來,原來是自己不小心坐了她專屬的座位。

 

  南看著彩瑛回到座位上,就趕緊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空白的八開圖畫紙,再迅速打開桌上的色鉛筆鐵盒馬上選了一個顏色,就在白色的圖畫紙上勾勒出線條。

 

  她不發一語的站在彩瑛的身後,用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偷看著,只見她從簡單的線條勾勒到開始著色,著色完畢後就用黑色的色鉛筆輕輕地點了兩點,南看到黑點的位置以後就偷偷的勾起了嘴角。

 

  彩瑛將那張畫好的畫就隨意的放到了桌子旁邊的地上,又快速地拿起了第二張空白的圖畫紙開始了她今天的第二張畫作。

 

  南拾起了彩瑛剛剛畫好的畫,仔細的看了畫裡的情境,原來就是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時抬頭看彩瑛的瞬間。

 

  因為彩瑛的記憶力跟觀察力都很好,所以她總是會畫出很多身邊的環境跟人物,南看著手上的畫雖然還不是很成熟,但可以用簡單的色鉛筆勾勒出每一個彩瑛所觀察到的細節。

 

  尤其是南的鼻側跟上唇上緣的那兩顆不明顯的小痣,都被彩瑛點在正確的位置上,這讓看到畫的南在心裡嘖嘖稱奇。

 

  「彩瑛,可以把這張畫送給老師嗎?」

 

  南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緩慢且平穩的語調向彩瑛提問,只見對方繼續畫她的畫沒有什麼反應,但她也沒有繼續逼問她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等著,只見畫圖的人將手中不用的色鉛筆放回了鐵盒中,在準備換另一個顏色之前說了一個字。

 

  「好。」

 

  說完的她就將要用的色鉛筆拿了起來,頭也沒抬的繼續畫著她的畫。

 

  她聽到彩瑛的回應後,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嘴角上揚的弧度,她拿著剛剛從小畫家那得到的畫作,回到了她臨時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她看著彩瑛給的畫傻笑了很久。

 

  班主任見狀就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教室角落那邊的白色櫃子裡,有彩瑛這兩年在特教班畫的畫,如果有興趣可以拿來看看無妨,南點點頭向班主任說了聲謝謝以後就走去白色的櫃子那邊,將彩瑛這兩年在這裡畫的畫都搬了出來。

 

  坐在辦公桌前的她一張又一張的看著彩瑛畫的畫,發現這孩子的畫有一種說不出的細膩,但線條跟顏色卻是很直觀跟大膽,但可惜的是因為十二色的色鉛筆顏色有限,讓彩瑛跳脫不出固定的顏色框架。

 

  她看著手中的畫想了想就鼓起勇氣跟班主任提議她的實習計畫,可否讓她在實習的這一年專心地陪在彩瑛的身邊。

 

  她想帶著彩瑛學習一些色彩學跟水彩調色的方法,她想用在大學所學的美術專長讓彩瑛可以試著畫出色彩更豐富的畫,這件事讓班主任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

 

  班主任跟彩瑛的父母都知道她很喜歡畫畫,但因為這邊的特教老師跟她的父母都沒有這方面的專長,就只是順著她的喜好讓她隨意的畫畫而已。

 

  所以班主任思考了南提議的實習計畫以後,決定請彩瑛的父母來學校一趟。

 

  因為班主任覺得這個提案非常的好,覺得這項決定有助於彩瑛找到未來升學的方向,於是他馬上致電彩瑛的父母並約定某一天在學校裡與這位實習老師見上一面。

 

  彩瑛的父母到學校見到南以後就開始談論有關自己女兒的一些事情,南也將她從彩瑛的畫中發現的細膩之處跟她的父母做了詳細的說明。

 

  他們對於讓彩瑛能往作畫這個方向發展表示肯定,覺得這是一個安全又長遠的路,她們一向不求女兒可以飛黃騰達但希望女兒此生都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情。

 

  另外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彩瑛在作畫時有時候會偷偷勾起嘴角,不知道是不是作畫的過程中讓她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這也是她的父母少數可以看到彩瑛露出她可愛酒窩跟小虎牙的時刻。

 

  彩瑛的父母爽快的接受了南的提議,也願意將彩瑛在學校的部分交給她來安排,他們並不在乎她只是一個實習老師,她們視南為彩瑛此時此刻最重要的貴人。

 

 

  從跟彩瑛父母談妥的隔天起,孩子依舊是每日早上晨練後再回到特教班教室,只是不同以往的是有一個人會坐在她自己的臨時的辦公桌前等著那孩子回來。

 

  彩瑛一進教室就會看到有人對她投以一個大大的微笑,這孩子總是看到後就先低頭回到位置上,將抽屜裡空白的八開圖畫紙拿出來攤在桌上,以往的她就會拿起色鉛筆隨意的畫畫,但現在的她則會等著有人走到她的身旁跟她說聲早安,她也會好好回應對方的早安並耐心的等著這個人替她帶來關於色彩的課程。

 

  南剛開始跟彩瑛接觸時是拿著色票來到她的身旁,她會保持著一段禮貌的距離不會太貼近彩瑛。

 

  她將色票攤在那孩子的面前,靜靜的看著她對於色票的反應,只見她會緩緩伸出她的手指去觸碰色票上的顏色,每一個色票上的顏色在那孩子的眼裡就好像寶藏一樣,她會不斷的翻著色票小卡對喜愛的顏色伸出手指輕輕觸碰。

 

  孩子會嘗試用原本的色鉛筆想要畫下跟色卡上一樣的顏色,但總是徒勞無功。

 

  此時她就在孩子正對面的課桌椅上坐了下來,拿出了調色盤、水彩盒跟水彩筆放在桌上,另外還放了一個裝了水的洗筆筒在桌子邊緣。

 

  南在她面前用水彩調出了一些不一樣的顏色,再將那些顏色畫在空白的圖畫紙上,她觀察到那孩子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在觀察自己的一舉一動。

 

  她希望用行為引起孩子的注意,因為她學習力強所以善於觀察,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更是執著,正巧身為特教老師的她正是想要抓住彩瑛這點。

 

  「彩瑛,想要試試看嗎?」

 

  只見孩子緩緩點頭,她勾起嘴角將原本自己桌上的東西緩緩的移到那孩子的旁邊,彩瑛坐正了身體等著老師停止移動物品的動作,等所有的東西移動完畢後,南就將剛剛的水彩筆水洗乾淨後交到了她的手裡,孩子小心翼翼地接過老師給的水彩筆,看著筆上的沾濕的刷毛有點入神。

 

  「老師教你怎麼用好嗎?」

 

  南此時又跟彩瑛提出了一個新的請求,她想要教她使用水彩用具,孩子抬起頭看了老師一下肯定的點點頭,點頭完後又繼續盯著她手上的水彩筆。

 

  於是她走到了彩瑛的身旁,伸手從水彩盒裡分別拿出紅色、黃色和藍色三個顏色,依序的將水彩擠在調色盤中的三個小格子裡,她此時又拿了一隻新的水彩筆及另一本色票,選了色票上四個顏色分別是橘、綠、紫、黑。

 

  她用沾了一點水的筆尖,先輕輕沾了一點黃色水彩到調色盤中間的調色區域後,再用筆尖輕輕地沾了點紅色水彩到調色盤剛剛已有黃色水彩的調色位置,用水彩筆將剛剛的兩色混和後就顯現出了橘色。

 

  孩子仔細的看著老師的每一個動作,看著她用三種顏色分別調出跟色卡上一樣的顏色,彩瑛此時握了握手上的水彩筆,她看到孩子的微小的動作後勾起嘴角向她輕輕說了一句。

 

  「換妳試試。」

 

  聽到老師的允許後,她開始重複著老師剛剛的動作,迅速地調出跟老師示範時一樣的顏色,南看到這樣的狀況有點開心,情不自禁的拍了幾下自己的雙掌稱讚著這個孩子。

 

  只見孩子聽到南的掌聲突然停止了動作,她看到彩瑛的身體突然顯得有點僵硬,就意識到彩瑛父母說過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彩瑛對於突如其來的聲音感到不適。

 

  南突如其來的掌聲就像是起跑時的槍聲一樣,突然的聲響讓這孩子有點慌張跟不安,看到彩瑛這樣狀況的她,趕緊停下自己拍手的動作。

 

  「對不起彩瑛,老師嚇到妳了,那老師先離開一會讓妳自己一個人畫好嗎?」

 

  南用平穩的語調跟彩瑛說話並安撫著,因為她剛剛的舉動的確讓彩瑛顯得不安,所以她想選擇先離開一會讓孩子自己畫畫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彩瑛聽完了南說的話後沒有什麼反應,但過沒一會就又開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南這時選擇退到比較遠的距離讓孩子可以放鬆一點。

 

  她就安靜的站在遠處看著那孩子不斷的嘗試新的顏色,然後一筆又一筆的畫在空白圖畫紙上,南的眼睛被那孩子散發的光芒所吸引甚至有點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南看著彩瑛的那種眼神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寵溺,這孩子真的有讓人想要抱緊的衝動,但她卻無法這樣貿然地靠近她,她對那孩子永遠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這才是她們兩個最好的相處方式。

 

  彩瑛在南的教導之下開始掌握了水彩調色的技巧,而孩子的空白圖畫紙也漸漸從八開變成四開,畫圖的地方也漸漸從桌面換到畫架上。

 

  她畫的每副畫因為多采多姿的顏色張力也越來越大,南可以感受到她徜徉在水彩畫的世界裡並盡情地揮灑了自己心中的感覺跟她所觀察到的一切。

 

  南有鑑於之前的掌聲嚇到過彩瑛的經驗後,她改用雙掌互相輕碰不發出聲音,並搭上自己的微笑。

 

  藉著這樣的動作跟表情讓孩子慢慢感受她是發自內心的稱讚她,並讓她習慣這樣的行為就是在說她做得很好的意思。

 

  兩人在這樣的朝夕相處之下,彩瑛也漸漸習慣了南的存在,也能感受到南帶給她滿滿的善意跟鼓勵,所以南也開始可以看到那孩子偶爾會對她露出迷人的酒窩跟可愛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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